第四卷 阴云密布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下乡（5/9）

我也没有听到。接了隔板，推起自行车，一瘸一拐的往前走，凄凉的声音在风中回：“换——豆腐！换——豆腐！…”

我傻傻的跟在后面，腿上的伤痛也开始发作，前面一个拐子在走，后面一个瘸子紧跟，外看来是那样的可笑，可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，泪水开始在眼眶中聚集。终于发现了我，停下车子，扭过用浓浓的福海话说到：“得换豆腐咩？”

我不说话，只是盯着她露在围巾外面的那双大眼睛。奇怪的打量了我一眼，正转身准备想走，却突然又转回来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，身体轻轻的颤抖着。我一步一步向她走去，刚要靠近她。突然松开自行车，拔腿往前跑。车后架上的豆腐架掉落在地上，一块块白的豆腐碎落在我的脚边，沾上了永远都抹不去的灰尘。我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，虽然腿疼的受不了，却还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她追去，我想拉住她的胳膊，却被她甩开，只好几步跨到了她的面前，展开双臂拦住了她。

眼泪，顺着眼角汹涌出来，我不想擦，任它在脸庞上肆虐。面对着，我重重的跪了下去，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我浑身发颤，却是无瑕顾及。我弯下腰，额抵在地上，悲声重复着一句话：“小小，对不起！对不起！对不起！…”

我无法想象，曾经风姿绰约的豆腐西施甘小小，竟然会被我害惨到如此地步！眼前这个穿着肮脏小袄的农村，那露在外面的裂纹肌肤，哪里还有往细腻白的影子？这个苍老了近乎十年的，竟然是曾经对我一往，我生中第一个孩子的母亲！孩子没了，她的心也死了，灵魂也飞出了躯壳，开始一段行尸走的生活，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，就是我！我李钢，万死不辞！

断肠的呜咽声引来了众多乡亲的围观，我全然不顾，跪在甘小小的面前，为自己以前的罪恶忏悔。甘小小颤抖着身子，跛着腿一步一步的靠近我，弯下腰双手搀起我的身子，用粗糙的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泪水，自己却依然泪流满面，强装起笑脸对我说道：“钢子，起来，挺好的，真的，挺好的…”

我像个孩子一般，“哇！”

的大哭起来，一把抱住她看起来有些臃肿的身体，等搂进怀里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衣服里面的躯体是那么的单薄与瘦小，内心的愧疚又增加了几分，我紧紧抱着她，对她喃喃哭泣道：“小小，这一辈子，我再也不会放开你！”

甘小小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开始松软，想挣脱我却睁不开，只好隔着围巾紧紧咬在我的肩膀上